重新提筆寫作,有人讚,那是非常令人鼓舞的事情。我寫的居然有人肯看,那是一個極異的異數。
赴英讀書之前,中文與中史是我最擅長的其中兩科。但在香港獨有的病態精英主義之下,我當年選擇只用英語寫作,赴英後,雞腸寫我口乃必然的事,老母語變老外語也是逃不過的命運。當初在 Xanga 開始用中文的時候,主流的意見是:怎麼了,這牟利懂字的嗎?畢竟不裂癲的中文會考不是給本身會操中文的人讀的,難極有限。沒有了當年每周強迫性要寫的甚麼甚麼「看雅典奧運開幕之我感」或「記大嶼山一日遊」之類的寫作練習,我幾乎完全沒有用過中文。看見自己的語言水平不斷下降,我堅持要不斷的寫寫寫,為的只是要保持寫作質素。受過多年教育,連自己的語言都寫不好,那樣不行。
可是作為科學工作者,不善語言溝通是我的職業病。在這世界裏,最醉心研究工作或是最成功的科學家往往都是不善辭令(而且往往都是怪人),因為他們並不需要去為所寫的作太多無謂的修飾,不會用美麗的句子去寫風花雪月,用虛浮的文字去掩飾自己對世界的無知,或像大部分報章才子那樣天天放屁,而且天天都有忠實讀者去嗅那加了香味的屁。對他們來說,文字都只是溝通的渠道,傳播訊息的媒介,用甚麼方程式得了甚麼結果,沒有怨氣,最簡潔無誤、直接了當的文字就是他們的藝術。
那是非常沈悶的一群聰明人。
文字是精神食糧,那樣吃一定營養不良。我認識的科學天才中有很多都可真是沒有情趣的人,我自己亦將會成為那麼樣的一個人。若不是工作需要的話,我希望用文字去探索我文藝的另一面,愚人娛己。無風起浪是我頗擅長的事,在這畸形社會內大有文章好寫,最大的難度是要寫得生動有趣,灰諧啜核。良久沒有提筆寫作,頭幾篇都算是熱身,請多多包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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